时间的味道:你听说过徽州幺?(上)
我是安徽人,地地道道的,打小就知道安徽是安庆和徽州的合称。安徽人有两大骄傲,一个是黄山,另一个就是徽州:徽州文化,徽派建筑,徽商,还有徽州姑娘。
徽州民居
徽州是一个地区的名字,其实现在的徽州只是古徽州的一部分,有几块地方划到了其他的省。你去过徽州吗?你见过徽州的传统民居吗?如果你见过,哪怕是图片,或许也会像我一样,把自己的梦留在那里了。
那灰色中暗藏着斑驳的石灰墙,一摸就会醉的。铜环悄惹翠绿,木门早现腐朽。原本朱红的颜色也被岁月磨却了轻狂,黯然神伤。
轻推开那道门吧,生活就躲在门后。
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昏暗,然后才是那块由天井射下来的正方形的光。阳光坐在中央,昏暗安静地围在它的四周。左手边的厨房里,几个中年妇女系着围裙,正忙活得不可开交。大白菜,哚哚哚——切成块;土豆,咔咔咔——切成丝。油冒烟了——开了;饭冒烟了——熟了;灶里冒烟了——火正旺呢。偶尔有几句话,也无非是该加盐了,多放点醋之类的。厨房是个神圣的地方,家长里短的得等到吃完饭,一切都收拾妥当,再一人搬一把藤椅,摇着蒲扇,慢慢说。客厅里,饭桌早已收拾停当。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哭得正起劲的娃娃,来来回回地踱步。一边走,一边唱着自编的童谣——那是她的母亲唱给她的。在这些地方你照例是找不到男主人的。他正在书房,习惯性地等着他的妻子抱着孩子过来,总觉得要听到妻子那几句略带娇羞的责备,午饭才开始呢。日常的起居,都不必放在心上。工作之余,与妻子一起看看书,闲聊几句人生。执子之手,慢慢地变老。
有时候会小小地发一下白日梦,愿意成为那个少妇,去过一个徽州女子该过的生活,在几间小小的屋子里,慢慢地发酵着自己的幸福。
但这终究不过是个梦罢了,一如徽州。我走过屯溪老街,到处都在贩卖着徽州文化——徽墨、歙砚、宣纸,热闹非凡,但也嘈杂不堪。特意第二天起了个早,再去了一次老街。看看那些沉睡中的老建筑,空荡荡的街道,只有偶尔几个早起的老人,遇到了都会热情地打招呼:
“姑娘,来旅游的吧,哪里人啊?”
“我安庆的。”
“安庆啊,我老家也在安庆啊……”
一场雨来得及时,都说烟雨江南,最终还是给我盼来了。行人都纷纷躲雨去了,只剩下不知谁家的小狗,欢快地在雨中来了又走。
夜游宏村
徽州的古镇数不清,我最终只去了宏村、呈坎和唐模。宏村太有名了,伴随而来的是游人太多了。要是有条件,就住一晚再走吧。夜晚的宏村,是另一番景象。
虽然闻名中外,宏村其实还是地道的农村,夜晚连灯都没有几盏,只有几家旅馆饭店门口挂着几盏灯笼。弯弯曲曲的小巷子,不知是几百条,还是几千条,从巷口走到巷尾,一个转弯,又是另一条。长长的青石板,仿佛绵长的相思,不知从何起,不知哪里终了。我和友人拿着个手电筒,就那幺顺着路的走,路往西,我们就往西;路拐弯,我们就拐弯。闲庭信步,不疾不徐。我故意用脚跟去着地,在石板上敲出了清脆的脚步声。却不小心惊扰了这里的住客,用手电筒一照,原来是路边的一只癞蛤蟆,把我吓了一跳。惹来友人的嘲笑,便是一顿嘻嘻哈哈的吵闹。蛤蟆不满地叫了两声,也就知趣地跳入水沟,寻不到踪影了。
又是一个拐弯,这次却有些不寻常。远远地就听到了热闹,小巷子围起来的狭长的黑暗不见了,而是蹦出了一颗颗红色的小火球——是灯笼。莫非是误入了聊斋的世界?一盏,两盏,三盏……灯笼围成了一个圆。远处看以为中间是一片空地,走进了才发现是一个池塘,惊得我们连忙刹住脚步。这里便是宏村最有名的月沼。池塘旁边有几家饭店,原来游人们都聚在这里,怪不得如此热闹。
我和友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月沼旁的小路,路太窄了,大家都得侧着身子走过。围着月沼走一圈,池塘边是一个世界,池塘里倒映着另一个世界。
“何夜无月?何处无竹柏?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。”
顺手放上几张白天的宏村。
这一张是故意拍蒙的,隔着记忆再去看宏村,应该就是这副模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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